楼春·还魂门
/还魂门
/楼春
天色阴沉着。
汪曼春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走到这条路的，雾大的很，人烟也望不见。地上尽是些烧过的纸钱灰屑，无风自动朝她脚下滚，汪曼春嫌恶地躲开几步，无意瞥见自己身上的旗袍，四分袖的款式，是她央着明楼一同去做的，少有的素净花色。
她没配枪，手包也没带，汪曼春摸摸领口，所幸领刀还是在的。高跟鞋磕在青石板路上哒哒作响，声音又荡回来，夹杂着微弱的呼唤。
——“曼春，曼春。”
是谁？
汪曼春驻足，下意识朝四周看去，却并未见得人影，雾倒散了些许，她便放轻脚步循着声朝前走，过了窄巷子才看见一户人家。
常见的半露天式棚子，下头摆着张方桌还有锅灶，她唤了两声不见人出来，便自顾自坐下，又瞧见桌上放了碗阳春面，色香味俱全看起来便有食欲得很。汪曼春走了许久真觉着饿，直直起身去锅灶后拿双筷子，完毕自己反是一愣，倒像自己家似的，样样摸得清楚。
面很香，吃惯了大酒店的人更怀念家的味道。汪曼春细细吃面，顺带打量着四周，不远处放着铜盆，火已灭了，盛着没烧干净的纸钱和绢布。
她有些好奇，吃净最后一口面后直奔过去小心地挑出来，原是方帕子，上头的并蒂莲烧了一半，可惜了那副好针线活儿。
再起身时身后便多了个老妇人，穿着粗布褂子，花白的头发绾束整齐，在桌前收拾碗筷，许是感受到汪曼春的目光，老妇人笑着抬头，无声地指指房门示意汪曼春里面坐。汪曼春瞧着她说不出的熟悉，又想着未经允许吃了人家的饭实在不好意思，也点点头应了，随手撂下帕子进屋。
屋子里整洁而贫穷，不见一丝一毫多余之物，连蜡烛也省着，在桌上燃两支蜡烛，她折下一支在手里，借着微弱火光缓慢踱步，最终将目光落在角落供奉的牌位上。
莫名感受在心头涌起，汪曼春无端觉着慌乱，可她依旧一步步靠近，指尖轻抚过刻字，烛火映的分明。
“汪曼春之灵位。”
“今儿是你头七，”老妇人不知何时已到了汪曼春身边，接过她的牌位擦拭，丝毫不在意汪曼春震惊的神情。
“怕曼春姑娘忘了回家的路，没得饭吃…也可见清减。”
记忆如潮复回，雾散尽了露出真真切切的月色，汪曼春呆立片刻，垂着头少见的不知所措，目光凝在供盘边漆痕斑驳的钢笔上。
“他可来过？”
“不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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